6岁那年,爸妈把我送到少年宫学画。教我的老师是少年宫美术学校的校长,长得非常漂亮,她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总是穿着漂亮的裙子。校长带我拿了许许多多奖,虽然都是些儿童画比赛的奖,但是这依然令我备受鼓舞。我一度认为自己以后一定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美术老师。

在我们班里,大家来自于不同的学校。小升初以后,除了有几个小伙伴因为去了别的区念书就不再来画室学画之外,几乎80%的人都留了下来。后来,画室里转进来几个年纪大我们四五岁的姐姐。我们校长经常拿她们和我们做对比,说我们这些小孩一进来就叽叽喳喳,半天也画不了多少,真应该好好学学这些大姐姐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这些姐姐们画的东西和我们不同,她们有时候是在练速写,有时候是在练色彩。校长说,这些姐姐们要准备参加艺考。

我问其中一个姐姐,她画得这么好,是不是以后想成为美术老师。她说她想当漫画家。

她问我除了画画之外还喜欢什么。我想了想,说应该是玩游戏吧。

“那你可以去当个原画师。”

我和校长说,老师,你看我有没有当原画师的潜质。她看了我一眼,那你得好好画啊,还得继续加油。她当时正在给一位姐姐改画,一边改一边讲细节。等她改完了,我又问她,那我现在的水平怎么样。

校长愣了一下,她像是在思考一个非常深奥的哲学问题。“嗯……你努力一下也许可以。”

不久之后,因为要准备中考,家里希望我能把有限的时间尽可能多地花在学习上。校长对我说如果你学习累了,周末可以过来画会儿画放松一下。

画画这个东西就是这样的,有时候断了,就是算了。我听说之前在我们画室练习艺考的姐姐们,有人去了央美,有人去了川美,有人去了中传,没人落榜。我们老师说,她们每天都在画画。

我没能如愿成为一名艺术生,自然就当不了美术老师了。梦想的泡泡虽然破裂得稀碎,但我和我的美术老师依然保持着联系。

我在一个大学里上班,上班的那一年恰好赶上了学校整数年的校庆。提前半年就开始预热,很多文创设计评比都上线了。我脑子一热就去参加了,设计了一套明星片,一套logo,特别离奇的是,入选了。

礼品是一整套文创大礼包,还给了大额代金券可以去学校自营的文创店里买东西。文创比赛的负责人见我过来领奖的时候比我还激动,她说她还以为我是个学生呢,没想到我是个老师。

这件事导致我在办公楼里小范围“出圈”。我把这件事分享给了我的美术老师,她说,她完全能体会到我的快乐,祝贺的话说了一箩筐。

有时候,我觉得在多年之前,我的美术老师就看出来我不是块学画画的料。但是,她依然尽自己所能说一些鼓励的话。

也许,人生是旷野而非轨道。我觉得我遇到了一位非常好的老师,她既能教会那些行驶在既定轨道上的孩子们如何准确抵达站点,又能将那些从轨道上掉落的孩子们捡起,把他们放在旷野上,告诉他们,要快乐奔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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